我的小情人/作者:雪狐 /散文新詩-連載中

舒娜

二十一　夜夜讓人幹

二十一　夜夜讓人幹

其實半獸人不屑小琳是有原因的，因為小琳不喜歡她常來店裡混，老愛當著她的面罵她：

「賊頭賊腦的，手腳不乾淨。」

宅心仁厚的芯亞雖不喜歡看到半獸人每天來報到，但卻老是禁不住要幫她說話：

「哎呀！人家就是沒地方去嘛！」

「沒地方去？不會去找老兵給他們『幹』啊？」

這尖酸刻薄的話可扎到半獸人的痛處了：

「我暗陰陽老伊歪咧！」

別瞧她智障，罵起五字經來可是溜的很：

「講人家，妳還不是，夜夜讓老運將幹！」

『人家』這二字是讓芯亞這種女生嬌滴滴的說才受用，這會到了半人半獸的阿秀嘴裡，讓芯亞聽了覺得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所謂『狗咬狗滿嘴毛』，被半獸人反噬的小琳，只能悻悻然搬出包租婆來：

「讓這種人在店裡晃來晃去的，簡直是有礙形象，真不知道包租婆是怎麼想的？」

“形象？”

芯亞不由得四下環顧這貨品堆到爆，空氣中五味雜陳的空間：

“這種升級版的『柑嗎店』哪還有什麼形象可言？”

「好了，不要吵了，再吵下去，就真的全都沒形象了。」

芯亞忍不住蒙著耳朵大叫。

舒娜

二十二 亂倫

二十二 亂倫

自從表哥來台灣定居後，小琳的整個作息大亂，進而把『活老爺』給牽拖進去。

先是遲到；包租婆得每天八點打電話去Ｍｏｒｎｉｎｇ　Ｃａｌｌ：

「小琳，都幾點了？起來上班了。」

小琳的回應不是睡意正濃的：

「嗯．．喔．．．知道了．．．。」

然後拖了半小時，或更久，才姍姍來遲；就是完全裝聾作啞，不接電話。

這天，來串門子的四姐，看自己的阿姨如此縱容員工，忍不住數落起包租婆來了：

「有人這樣寵員工的嗎？啊？到底妳是老闆娘還是她是老闆娘？」

沒辦法，誰教這裡既不是『數字超商』，也非『我家就是你家超商』，包租婆念的是舊情，狠不下心，也沒那個精神去做制式管理。

「阿秀，妳去她家把她挖來。」

四姐越俎代庖，命令著天天來報到，比小琳這正常人還準時的智障。

「好！」

半獸人聲如洪鐘的回答著；好不容易逮到這大好機會，能夠挾天子以令諸侯，好好修理小琳，半獸人豈有不摩拳擦掌之理？


領著聖旨，迫不及待小跑步到小琳家，半獸人狂按門鈴，但按了半天，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裝死啊？」

半獸人詛咒著，離開門邊，繞到窗邊，兩手抓著鐵窗，臉死貼在鐵鏽上，透過未閉緊的窗縫，瞇著眼往裡看。

「夭壽喔！表兄妹兩個還真的在嘿咻哩！」

舒娜

二十三　捉姦在床

二十三　捉姦在床

只見小琳和表哥正在簡單的雙人床上翻雲覆雨。

表哥深褐色矯壯的身軀壓在小琳淺褐色瘦削的胴體上，老舊的床跟人同時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看得血脈賁張的半獸人，不自覺的想起那夜黑風高的夜晚，在簡陋破敗的單人眷舍裡，被數名垂垂老翁爭先恐後輪番爬上她身體並強行進入的情景。

不同的是，那是個噩夢般的厄夜，在她身上翻上翻下的是弛張的老皮鬆肉，而眼前弓在小琳身上的，卻是年輕男子緊實的肌膚　－　那她原始的本能也曾奢想過的光滑異性肌膚啊！

“更何況現在是大　－　白－　天　－　呀！”

不知是妒是氣，半獸人不禁對著屋裡大吼道：

「小琳，上班了啦！要嘿咻不會晚上再嘿咻喔！」


床上肉慾橫流的兩人吃她這一河東獅吼，先是嚇得也不管『完事』了沒，先驚恐的倏地分開如蛇般糾合在一起的身體，接著，表哥迅穿好四角褲，小琳已經藉由聽音辨位認出半獸人的模糊面容，於是一只拖鞋劃空而過，砸在半獸人臉前的紗窗上。

「操妳媽！死阿秀！叫魂啊妳？」

髮如飛蓬的小琳，咬牙切齒的問候著半獸人已死去的娘。

「啊唷喂呀！」

被快、狠、準的『拖鞋飛鏢』砸中，只聽得半獸人慘叫一聲，夾著尾巴跑了。

「有種妳就不要在『活老爺』給我看到！」

小琳氣急敗壞的邊罵著印尼髒話，邊胡亂穿上衣服，恨不得立刻插翅殺到『活老爺』，去給半獸人狠狠兩巴掌。

「算了吧！」

表哥用手支著頭，意猶未盡的斜躺在床上，看著剛才溫香軟玉的柔軟驅體，這會如何變得殺氣騰騰。

舒娜

二十五 麻煩製造者
二十五 麻煩製造者

「妳們印尼人都不避諱表兄妹聯姻嗎？」

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小時候就來台灣了，哪知道這些哇？」

小琳只知道她愛表哥，想跟他一起生活。

「不知道也不可以亂來呀！中華民國的法律是規定表兄妹不可以結婚的。」

別看平時四姐大剌剌的，她曾因為『重傷害罪』做過牢，在花蓮女子監獄裡閒來無事，她可是研讀了好些有關法律的書籍。

「對呀！而且生出來的小孩有可能會畸形或智障。」

包租婆也幫腔著。

在富華街上，她的『活老爺』的名聲雖然沒『數字超商』響亮，也沒『我家就是你家超商』乾淨，但蜚短流長已經夠多，她可不想因為自己員工一時行為的不察，而給她再添麻煩。

事實上，守寡的她覺得自從她死了男人後，自身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喔！是嗎？」

小琳不再抗辯，不是表示她讚同她們的說法，因為她已經決定要陽奉陰違，繼續愛下去。

“我就是愛表哥怎樣？去你們的中華民國的法律！”

但小琳不知道，正因她放浪不羈的個性，以致後來鬧出人命。


「小琳生智障！嘻嘻！小琳生智障！」

這時一直躲在四姐身後的半獸人突然沒頭沒腦的拍掌並搖頭晃腦唱著她自編的『智障之歌』。

「閉嘴啦妳！智障！」

幾乎異口同聲的，其他三個女人全都斥責她。

舒娜

二十六 劈腿
二十六 劈腿

隨著與表哥的戀情白熱化，小琳對老運匠越來越冷淡。

這天，小琳已交班，卻窩在店裡沒走。

「小琳，妳義務加班啊？」

明知小琳這陣子出勤記錄糟糕得可以，不可能加班，芯亞卻故意消遣她。

「誰要幫包租婆做白工啊？」

超時工作一小時以內，摳們的包租婆都視為理所當然，要她的加班費，比等天下紅雨還難。

「我在等表哥來接我，我們要去看電影。」

芯亞好驚訝：

「等表哥？妳剛才磨蹭的時間早就足夠走到家跟他會合了。」

誰知小琳卻翹起了嘴：

「我才不要，我哥在家。」

“難不成連她哥都反對她跟表哥相戀？”


這時店裡的電話響了。

「亞亞，我是周大哥，請問小琳在嗎？」

周大哥就是老運匠，芯亞向小琳指了指電話：

「周大哥。」

「說我不在。」

小琳厭惡的撇撇嘴。

「喂！周大哥，她．．．下班走了。」

不擅長撒謊的芯亞心虛的說著。

「我知道她在，可是就是不肯接我的電話，對不對？」

小琳剛才說得毫不避諱，可見得老運將都聽見了。

「．．．．」

握著話筒，芯亞無言，只能對著若無其事的小琳猛翻白眼。

「她這一陣子連我的手機都不接。」

他的聲音聽起來傷心又難過。

舒娜

二十七 真心換絕情

二十七 真心換絕情

「我想，她應該不想看到我吧！」

「你們之間的事．．．．我真的不清楚。」

感情的事，當然只有當事人冷暖自知，局外人是無從置喙的。

「唉呀！跟那老頭說那麼多幹嘛？」

小琳在一旁叫囂，著手上的菸比劃來比劃去的。

“哼！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哈尼長，哈尼短的，這下子，哈尼就變身為死老頭了？”

「不然，妳自己跟他說。」

吃力不討好的芯亞，賭氣的把電話塞到她手裡，不想再做夾心餅乾。

不料小琳連話都懶得跟他說，逕自把電話給掛了。

「妳看，這樣不是省事多了？」

她跟沒事人似的猛吸一口菸，好像剛才掛的是詐騙集團的電話，而非她急欲甩掉的舊情人的電話。

「我公公怎麼還不來呀？」

芯亞知道她口中的公公是『老公』的暱稱，當然指的是表哥。

小琳焦躁的撥著電話，敢情是在催遲遲未出現的表哥。


但就在這個時候，門『叮咚』一聲開了，不該出現的人卻出現了。

「你來幹嘛？」

是老周，小琳摔了菸屁股迎上前去，出手用力的想把他推出門外。

「等一下！我是來給妳房租的。」

老周急急的說著；他現在住的公寓在迴龍，是小琳媽媽買的，自從媽媽住進精神病院後，小琳就千方百計的慫恿老周租下來，做為她和老周的愛之巢　－　住自己家又有錢收，何樂而不為？

「拿來呀！」

一聽到有錢可收，小琳停止了肢體動作，手心向上，伸到老周面前。

舒娜

二十八 痛心疾首
二十八 痛心疾首

老周掏出５０００元，小琳一把搶過來：

「下個月的房租就用匯的或寄的，你人可以不必來了。」

少了一個可以來這裡的藉口，老周好生失望；以前，小琳可是巴不得他不要出車，天天來這裡陪她呢！

「妳現在怎麼都不回家了？」

老周當然知道是因為表哥這變數，但他不想提起，彷彿不提，表哥就不存在似的。

「家？我家在富華街啊！」

小琳裝傻。

「我是說，我們兩個人的家。」

老周可憐兮兮的說著，近６０歲的男人，為了挽留２０幾歲小情人的心，尊嚴可以暫且擱一邊。

「什麼家不家的？那是我租給你的房子。」

小琳不耐的回道，還不斷引頸向馬路上望：

“死表哥怎麼還不來把老周趕走？這臉上長了老人斑的老頭真是好煩人。”

「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可以走了！」

表哥不能及時來幫她趕人，小琳乾脆自己開口：

「別站在那裡礙眼，人家亞亞還要做生意。」

小琳的表情嫌惡，看得老周心都碎了：

“以往的濃情蜜意都跑到哪裡去了？”

「妳怎麼變得這麼冷漠？」

「冷漠？對一個年齡大到可以做我爸的老男人，我哪熱得起來呀？」

小琳一手拿菸，一邊抖著腿，搖頭晃腦的說著，看起來像在談論別人的感情，和她關係全無似的。

「可是．．．兩年前認識我的時候，你就知道我的年紀了，為什麼現在才來嫌？」

老周說得痛心疾首。

舒娜

二十九 情敵見面
二十九 情敵見面

「我早就嫌你在心裡了，只是看你老婆小孩都不要你了，怪可憐的，所以才不忍心表現出來。」

老周低下頭：

「原來妳是同情我，跟本不是愛我。」

七百多個風雨無阻的上下課接送，難道就這麼一文不值？

「知道就好。」

小琳捻熄菸頭，拿起包包，轉為一臉淡漠為欣喜；原來是表哥正踏進店裡。

「他有對你怎樣嗎？」

一踏進店裡，就感到僵凝的氣氛，看到瑟縮在一角兀自情傷的老周，表哥皺著眉問小琳。

那盛氣凌人的樣子，在在宣示著他是這場愛情戰役的贏家；老周的心理又是一陣痛。

“她都不要我了，我還能對她怎樣？”

「沒有。我們走，別管他。」

小琳推表哥急急往外走。


“我們走，別管他。”

這口氣，好像是在說路人甲。

“這就是自從我跟老婆離婚後，跟我同床共枕六七百個日子的小女人嗎？”

思及此，老周突然覺得比死還難受。

「亞亞，不好意思，打擾了。」

囁諾的說完，他像隻鬥敗的公雞，頹喪的走了。

望著他漸行漸遠的孤單身影，芯亞覺得心情好沉重。

舒娜

三十 逐客
三十 逐客

隔壁攤寶哥寶嫂的鮮榨果汁賣的不好，於是退租了

新的房客叫筱菊，聽說是四姐的朋友。

「誰是她朋友啊？」

四姐不屑的撇撇嘴：

「嗜賭如命的死胖子。」

根據四姐的說法，包租婆還沒答應要租給『像她這樣的人』時，筱菊就不要臉的把她吃飯的傢伙　－　鹽酥雞攤推了過來，搞得包租婆騎虎難下，不租不行。


這筱菊眼尖，知道四姐跟她看不對眼，不敢巴結四姐，但是馬上就跟小琳打得火熱。

「那死老頭還賴在妳家不走嗎？」

這天，覷著小琳快下班了，筱菊送了一串炸雞屁股過來請她吃，說是養顏美容，順便趁著下班放學的人潮還未湧現時來找小琳八卦一下。

「嗯！還沒呀！」

啃著滾燙滴油的雞屁股，小琳想起四天前他還寄了封信來，她連拆都懶得拆：

“這老頭還真賊，知道打電話來我不接，以為用寫的我就會看嗎？”

於是她把信原封不動的丟在收銀機下方抽屜裡：

“有啥好看的？不就是一些死去活來的喪氣話嗎？”

「我幫妳把他轟走。」

筱菊雙眼鑊爍的自告奮勇著。

「怎麼轟？人家都有付房租啊！」

小琳自己知道這是藉口，念在舊情的份上，她有些不忍心倒是真的。

「再說，前妻跟孩子那兒他已經回不去了。」

「管他咧！妳這個人啊！就是死腦筋。」

筱菊肥短的食指戳上了小琳的額頭：

「趁他不在家，我們找個鎖匠把大門鑰匙換了，再把他的東西丟到門口，不就結了？」

小琳似乎被她說動了：

「我先打家裡的電話看看有沒有人接。」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走吧！我先把攤子交代給我老公。」

舒娜

三十一 詭異的景象
三十一 詭異的景象

筱菊和小琳騎機車到了迴龍的家，門口並未見到老周的小黃。

「他真的不在耶！」

筱菊把車牽進樓梯間。

「還不要找鎖匠，先把他的東西打包丟到門口再說。」

小琳脫下安全帽，要對自己曾相好過的男人這樣做，心情難免有些複雜。

取出鑰匙開了家門，一股怪味迎面衝來：

「死老周，故意不打掃是嗎，想氣死我呀？」

站在客廳中央，小琳環顧著個自己好幾個月都不曾踏入半步的家。

「以前我還住在這裡的時候他好歹也會多少整理一下，現在是怎樣？我不理他了，這房子他就故意放給它臭嗎？」

但是看垃圾桶裡卻也沒什麼垃圾，那難聞的氣味打哪來？

「搞不好是廚房的餿水沒倒。」

筱菊是第一來小琳的舊愛巢，邊臆測邊好奇的打量着這屋齡起碼十年以上的老房子。


兩人編排著老周的萬般不是，腳下一前一後的往廚房走去。

廚房在最裡面靠右，越靠近廚房，臭味越重。

「好噁的味道。」

筱菊受不了，掩著鼻。

「是不是老周因為沒機會再跟妳『愛愛』了，所以好幾個月都不曾洗澡的體臭？」

「誰體臭？你老公才臭哩！」

小琳笑著，掐了她一把，不經意的瞄了一眼廚房對面她以前跟老周曾經你儂我儂門半掩著的臥房。

房間沒開燈，窗簾垂下，半黑的房中有藍白螢光閃爍。

「要死喔！這王八蛋老周，出門也不關電腦。」

小琳咒罵著推門進去，只見昏暗中一個熟悉的身影背對著門面向電腦坐著。

他雙手垂在椅子兩邊，頭歪一邊，電腦螢幕的藍白螢光閃在他身上忽明忽滅，顯得十分詭異。

「死老周，打瞌睡啊？電腦也不關一下。」

小琳斥責道，順手『啪』的按下牆上的電燈開關。

有了燈光的助長，站在小琳身旁的筱菊才長了膽子，動手推了老周的背：

「說話啊！是不是男人啊你？」

老周吃她這一推，身體往旁邊歪去，然後重心不穩，“咚”的一聲連人帶椅子倒在地板上。